「菩萨蛮 · 平林漠漠烟如织」
李白
平林漠漠烟如织,寒山一带伤心碧。
暝色入高楼,有人楼上愁。
玉阶空伫立,宿鸟归飞急。
何处是归程?长亭连短亭。
赏析:
这首《菩萨蛮》与《忆秦娥》一同被尊为“百代词曲之祖”,其著作权虽存争议,但艺术成就历来备受推崇。词作以深秋暮色为背景,通过“平林”、“寒山”、“暝色”、“归鸟”等一系列意象,勾勒出一幅苍茫的羁旅画卷,集中抒发了词人内心深沉的孤寂之感与对人生前路、精神归宿的深切迷惘。
第一联:“平林漠漠烟如织,寒山一带伤心碧。”
平展的树林笼罩在广漠迷蒙的烟霭之中,那如织的雾气仿佛愁绪般纵横交错;秋日的远山呈现出一种沁人心骨的碧色,这浓郁的青绿非但不能悦目,反而因环境的清寒而触目生愁,故曰“伤心”。
起笔便气象宏大,奠定了全词苍茫悲凉的基调。“漠漠”与“如织”,将视觉的朦胧感与触觉的绵密感相通,赋予烟雾以质感,实则是愁思的物化。“寒山”与“伤心碧”是情景交融的典范,运用了“移情”手法。山本无情,“碧”亦无感,是词人内心之“寒”与“伤心”投射于外物,使自然景色都浸染上浓重的主观情绪色彩,是为“以我观物,故物皆著我之色彩”。
第二联:“暝色入高楼,有人楼上愁。”
暮色如潮水般,无声无息地漫入高楼;在这渐深的昏暗之中,有一位孤独的旅人,正被无边的愁绪所包围。
此联是视角的收缩与情感的聚焦。“入”字极妙,将无形的暝色化为有形的、具有侵透力的实体,它带来的不仅是光线的暗淡,更是心理上的压迫感。“有人楼上愁”,点明主人公及其心境。这个“人”,是词人自己,也是古往今来所有漂泊异乡的游子,其形象的模糊性反而增强了情感的普遍性。
第三联:“玉阶空伫立,宿鸟归飞急。”
他在玉石阶前徒然地久久站立、凝望;天色已晚,连栖息的鸟儿都急切地飞回巢穴。
词人通过强烈的对比,将内心的孤寂推向高潮。“空伫立”的“空”字,写尽了等待的无望与行为的徒劳,是时间在焦虑中的漫长流逝。而“宿鸟归飞急”,则是以万物有巢可归的“有”,来反衬自身无家可归的“无”。鸟儿的“急”,愈发刺痛了游子归心似箭却前路茫茫的焦灼与痛苦。
第四联:“何处是归程?长亭连短亭。”
哪里才是我回归的道路呢?放眼望去,只见那供人歇脚送别的长亭,连接着更远处的短亭,一程又一程,连绵不尽,延伸至天际。
结尾以问句将情感宣泄而出,又以景语作结,留下无尽余韵。“何处”一问,是迷惘,是追寻,也是绝望。答案“长亭连短亭”,是词人给出的最残酷也最真实的画面。这延绵的亭驿,象征着人生的漂泊没有尽头,归家之路漫长到令人心生疲惫与虚无。它将个人的瞬间愁绪,拉伸为对整个人生旅途的苍凉体认。
整体赏析:
这首词在结构上呈现出由远及近、由宏阔至细微、再由现实到心灵的完美闭环。上片从大景(平林、寒山)到中景(高楼),最终聚焦于“人”的“愁”;下片则从人的行为(伫立)到身边的景物(宿鸟),最终将视线投向无尽的远方(长亭短亭),完成了由外境到内心、再由内心返观外境的循环。全词如同一部运镜高超的电影,情感在景物的层层渲染中不断积聚、深化,最终在“长亭连短亭”的苍茫远景中,达到了一种“此时无声胜有声”的震撼效果,将羁旅之愁升华为了对生命本质的哲学观照。
写作特点:
- 意境的立体建构:词人巧妙融合了视觉(漠漠烟霭、伤心碧)、感觉(寒山、暝色)与内在心境(愁),构筑了一个多维的、立体的情感空间。
- 对比与反衬的极致运用:宿鸟的“有归”与游子的“无归”,玉阶的“静立”与归鸟的“飞急”,都在强烈的反差中,凸显了主人公的孤独与迷茫。
- 语言的高度浓缩与象征性:“玉阶”暗示其身份或所处环境之高贵,反衬内心之落寞;“长亭短亭”不仅是实景,更是人生漫漫长路、无尽漂泊的经典象征。
- 结尾的开放式意境:以景结情,将无尽的愁思抛向无尽的道路,答案在画面之外,在读者的想象与共鸣之中,实现了艺术效果的最大化。
启示:
这首词触碰了人类心灵中一个永恒的母题——乡愁与归属。它告诉我们,精神的“失乡”感,是超越时代的共同人类体验。李白(或这位无名词人)所描绘的,不仅是地理上的有家难回,更是灵魂找不到安顿之所的现代性焦虑。在当今这个流动加速的时代,我们或许都是某种意义上的“游子”。“长亭连短亭”的启示在于:人生的意义,或许并不在于抵达某个确定的终点,而在于在这漫漫长路上,我们如何面对这份必然的孤独与迷惘,并在前行中,于内心建构起属于自己的、坚不可摧的精神家园。真正的“归程”,是向内求索的旅程。
关于诗人:

李白(701 - 762)字太白,号青莲居士。唐诗堪称中国文学史上最璀璨的星座之一,而其中最耀眼的明星当属李白。李白将中国的古典诗歌,尤其是浪漫主义诗歌推向了顶峰,并以卓越的成就影响了古今中外一代代优秀文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