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碛中作」
岑参
走马西来欲到天,辞家见月两回圆。
今夜不知何处宿,平沙万里绝人烟。
释义:
这首诗描写诗人辞家赴安西在大漠中行进时的情景,表达出他初赴边塞的新奇之感和远离家乡的思亲之情,同时也显现出一种从军的豪情。
前两句:骑马向西,走几乎到了天边,离家以后已见到了两次月圆。
“走马西来欲到天”,从空间落笔,气象壮阔。走马疾行,显示旅途紧张。“西来”,点明了行进方向。读者仿佛看到诗人扬鞭跃马,从长安出发,沿着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,风尘仆仆的向西进发。“欲到天”,既写出了边塞离家之远,又展现了西北高原野旷天低的气势。大漠辽阔高远,四望天地相接,真给人以“欲到天”的感觉。
“辞家见月两回圆”,则从时间着眼,柔情似水。表面上看,似乎诗人只是点明了离家赴边已有两月,交代了时间正当十五月圆;然而细一推敲,诗人无穷思念正蕴藏其中。一轮团圞的明月当空朗照,触动了诗人的情怀,他不由得思想起辞别两个月的“家”来,时间记得那么清晰,表明他对故乡、对亲人的思念之殷切。“两回圆”是经历两月的艺术说法。这句诗含蕴很丰富。十五的月亮是最圆最亮的。人们爱用月亮的圆缺来比喻人的离合,看到圆月,就会想到与家人的团圆,现在是月圆人不圆,自然不免要牵动思乡之情。
后两句:今夜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投宿,在这沙漠中,万里不见人烟。
诗人刚刚把他的心扉向读者打开了一条缝隙,透露出这一点点内心深处的消息,却又立即由遐想回到现实──“今夜不知何处宿,平沙万里绝人烟”。上句故设疑问,提出一个眼前急需解决的宿营问题,下句诗不作正面回答,却转笔写景:好像诗人并不关心今宵宿在何处,把读者的注意力引向碛中之景。写出了明月照耀下,荒凉大漠无际无涯的朦胧景象。景色是苍凉的,但感情并不低沉、哀伤。在诗人笔下,戎马生涯的艰苦,边疆地域的荒凉,正显示诗人从军边塞的壮志豪情。
全诗选取沙漠旅途中的一个剪影,以雄健的笔触,描述了驰骋塞外、随止随歇的军旅生活,其语言自然遒劲,意境雄浑壮阔,情景契合,别有神韵,充分展示出悲壮与凄清的综合美。
关于诗人:
岑参(715-770),原籍南阳,移居江陵(今湖北荆州)。少时读书于嵩山,后漫游京洛河朔。岑参以边塞诗著称,写边塞风光及将士生活,气势磅礴,昂扬奔放,与高适一起是盛唐边塞诗派的杰出代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