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菩萨蛮 · 登楼一望南山雪」
登楼一望南山雪。使君风味如新月。
月向雪前明。主人今夜情。平生相与意。老病犹堪记。
吕本中
对酒为君欢。酒杯嫌未宽。
赏析:
这首《菩萨蛮 · 登楼一望南山雪》作于南宋时期,吕本中时年已年老多病,宦途辗转,历经国难与漂泊。此词写于冬日登楼之时,望南山雪景而触发感慨。词中的“使君”当为词人的友人或上司,兼具尊称意味。登楼望雪,本是闲情雅事,但在词人的笔下,不仅是对冬日景致的赞美,更融入了与友人多年的情谊、人生暮年的感怀,以及对美好时光的珍惜与不舍。全词情景交融,语调清丽之中带着温厚的人情味。
上阕:“登楼一望南山雪。使君风味如新月。”
登上高楼,远望南山,白雪一片皎洁清辉;使君的风采如同初升的新月般明朗高洁。
开篇“登楼”点明动作与视野,“南山雪”勾勒出冬日清寒却明净的画面。用“新月”形容使君,不仅写出清辉照人之美,也寓含高洁、澄澈、温润的品格,暗合道家所推崇的自然与纯粹之美。
“月向雪前明。主人今夜情。”
皓月映照在白雪之前,分外明亮;主人今晚的情怀格外真切热烈。
“月”与“雪”互相映衬,形成一种清冷而晶莹的美感,也让冬夜的氛围更显澄澈。紧接着转入人物情感,“主人今夜情”由景入情,点出今夜的相聚氛围与情谊的温暖,形成与外界寒景的对比。
下阕:“平生相与意。老病犹堪记。”
彼此一生相交的情谊,纵然我已年老多病,依然铭刻在心。
这两句直接转入人生回顾与友情深情,“老病”是现实处境的自我点染,“犹堪记”则流露出深厚的回忆与珍视。这不仅是对眼前人的倾诉,也暗含对过往岁月的缅怀。
“对酒为君欢。酒杯嫌未宽。”
举杯对饮,只为让你欢笑畅快;但酒杯似乎太小,难以盛下这份豪情。
这里的“酒杯嫌未宽”并非真的是抱怨酒具,而是情感过盛、欢意难尽的夸张说法。既有豪爽的友情之意,也有惜别、感时的微隐感叹。
整体赏析:
全词以冬日登楼望雪为起兴,由外景入内心。上阕以“南山雪”“新月”勾勒出清丽澄澈的画面,并将景与人品格相映,含蓄赞美“使君”的高洁与风度;下阕则收束于情,写友情深厚、年老多病仍不改相与之意,再以对酒为欢作结,既有热烈的感情流露,也隐含人生暮年的珍惜与感怀。
景物清寒而人物情意温厚,使整首词在清冷与温暖之间形成微妙的平衡,呈现出吕本中晚年词风中既清丽又醇厚的一面。
写作特点:
- 景情交织,寒暖对照
以寒雪明月映衬人物的温情厚谊,外界的清冷反衬情感的热烈。 - 比喻生动,人物形象高洁
以“新月”比拟使君风采,形象雅致,暗含品德赞誉。 - 语言简练,情意深长
全词用词浅显而含义深厚,短短几句包涵人生回顾与友情赞颂。 - 结尾含蓄而有余韵
“酒杯嫌未宽”既是夸张的友情表达,也留下情感未尽之感,让读者回味。
启示:
这首词告诉我们,在人生的晚年或困境中,真挚的友情与相知的情谊仍是心灵的慰藉。无论外界如何清冷,内心的温暖和珍惜都会让生活充满意义。诗中将自然美景与人际情感相融合,也启示我们在日常中多用心去感受人与人之间的情谊,同时学会珍惜当下的欢聚时光,让情感如“新月映雪”般纯净长久。
关于诗人:
吕本中(1084 - 1145),字居仁,号紫微,世称东莱先生,寿州(今安徽寿县)人,南宋著名诗人和理学家。作为江西诗派的重要理论家,他提出"活法"说,主张在遵循法度的基础上追求自然变化。其诗作《东莱诗集》存诗1270余首,《春日即事》"病起多情白日迟"展现圆融自然的风格,《兵乱后杂诗》则真实记录了靖康之变的时代苦难。所编《江西诗社宗派图》首推黄庭坚为宗,对宋代诗学理论影响深远。刘克庄评其诗"流转圆美如弹丸",在江西诗派向中兴四大家过渡中起到关键作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