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竹枝词 · 杨柳青青江水平」
刘禹锡
杨柳青青江水平,闻郎江上踏歌声。
东边日出西边雨,道是无晴却有晴。
释义:
这组诗一共二首,和《竹枝词九首》一样描写当地山水风俗和男女爱情,富于生活气息。这是第一首,描写了一个初恋的少女在杨柳青青、江平如镜的清丽的春日里,听到情郎的歌声所产生的内心活动。
前两句:岸上杨柳青,江中风浪平,忽然江上舟中传来男子的唱歌声。
她的情郎,大概是一个来往于江上的舟子,驾船外出前,可能和她有过小小的龃龉或口角,亦或他外出时间较久,竟没有捎回一点信物与信息。留在家里的姑娘,心情自然是忐忑不安的,惟恐情郎在外日久而变心,于是每日佇立江头,盼望情郎重回自己的身边。春天的气候,往往阴晴不定,时晴时雨,此处晴彼处雨。
这一天,“杨柳青青江水平”,江边春意撩人,江上风平浪静,她忽然听到江上传来了熟悉的歌声,她的情郎回来了。显然,那粗莽的小伙子在江上生活的日子里也在思念他心爱的姑娘,快要回到自己家乡了,他想象姑娘可能会在青青杨柳树下盼望他,等待他,迎接他,于是还在船上就高声唱起往日的情歌,向她倾诉离别后的思念,以及对相聚的渴望。
后两句:就像东方出太阳,西边落雨。你说它不是晴天吧,它又是晴天。
这歌声果然被姑娘听到了,她欣喜非常。“东边日出西边雨”,晴雨不定,姑娘听到了情郎尚未下船就送来向自己表白的情歌,她的注意是“有晴”而不是“无晴了”了! “晴”与“情”同音,一语双关,“无情”的阴翳在她的心头消散了,“道是无情却有情”,我们可想象姑娘那又嗔又喜的神态。
少女们总是多情而且痴情,她们一旦投入爱情生活,总是又喜又忧,忧的是怕自己以身相许的少男变心他求,她们总希望对方表示明白的、坚定的爱,许以白头偕老的愿望。
这首小词很巧妙地运用了谐音双关语,细致表现了少女微妙变化的心态,尤其最后一句使全词生辉。
关于诗人:
刘禹锡(772 – 842),字梦得,中山无极(今属河北)人,后迁洛阳。唐代中叶进步的政治家和思想家,也是这一时期具有独特成就的诗人。在他的创作中,不乏反映时事和民间疾苦的诗篇。艺术上,他既能继承前代优秀的文学遗产,又能从民间文学中吸取有益的养料而形成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。他的诗歌语言明快活泼,节奏响亮和谐,风格雄浑爽朗,为时人所推重,誉之为“诗豪”。尤其是仿民歌的《竹枝词》,于唐诗中别开生面。有《刘梦得文集》。